“吴汪汪，不要去江大!!!”
看着手里的字条，吴妄沉默了。
他不认识纸上的字迹，也推断不出字迹的主人。不过看这刚劲有力的笔锋笔触，应该是个男生写的。
而且，吴妄肯定了一件事:这写字条的人，同样不认识自己。
不然为什么会把名字写成吴汪汪?
刚刚陆巧巧想叫自己的全名，又改口成了妄妄。写字条的人肯定是听到了这句，才写成吴汪汪的。
真讨嫌，偷听是吧？偷听还不专业。
吴妄将纸条对折，然后撕碎，放在抽屉里，准备下课扔进垃圾桶。
真是莫名其妙的。
写这个的人指定有点问题。上来就一句没头没脑的不要去江大。明明不认识自己，却还要对我指手画脚——何况是上哪座大学这种重要的事。
字写的挺好看，可写字的人脑袋有毛病。
吴妄心中想完，还是有些意难平，又就着这件事思考了起来。
既然不认识自己，那应该不是同班同学……不对，也可能就是同班同学。自己被这个汪汪搞乱了，走入了思维误区。因为如果不是同班同学，那怎么可能听到刚刚的对话。其他班的人总不可能闲着没事，在外边趴着监听吧?
对，应该就是同班同学。
然后……他叫我汪汪就是想羞辱我?可能他还把我当作竞争对手?江大这种级别的高等学府，每年招生名额非常有限。各个省份就那么些个名额，哪怕对江浙本省开放的名额也只是稍稍略多。会不会是其他有意报考江大的人，听到了对话，想让我退出?嗯，也有这种可能。不过真有人会这么无聊吗？专门写这种字条塞过来，二不二?幼不幼稚?
也许，还有可能是情敌?那个人暗恋巧巧?然后看不惯我和巧巧两人上同一座大学?那就更蠢了。先不说我有没有决定报考江大，此番行为就让人非常反感。这种人是心理阴暗吧，见不得别人好。
想到了这几点，吴妄在心中过滤了一下，大概有了一个确定的人选。
绝对是班长这小子吧!
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班主任不是经常在班上说，他的字和狗爬的一样吗？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
感受到有一股不善的目光聚焦在后背，班长同志扭过头，发现吴妄正用一种万分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班长不知道吴妄吃错了什么药，但也不甘示弱地回以中指，随后正过头继续听讲。
好啊，果然是你!
你小子还偷偷练字了是吧？想考试挣点卷面分是吧？想不被我认出来是吧？露馅了吧!
吴妄知道是班长之后，挑了挑眉，便不再思考与理会这事了。
明白是谁，那就行了。何况区区班长，凡事素来是有贼心没贼胆，不足为虑。
接下来，可得好好听讲了。刚刚开小差开了这么久，得赶紧进入状态。
……
时间又过去了三十分钟，这堂课已经接近尾声了。
“同学们!这道题啊，它去年没考，前年也没考，那今年，必考。你们都给我认真看，认真想。这道题目，它这个河流冲积扇……”老师正对着屏幕上的ppt讲着题目。
“谭老师，你来一下办公室。有学生家属找你。”年级组组长在门口打断了谭老师的讲课。
谭老师皱了皱眉，抓了抓有点秃的脑袋，看了眼组长并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谭老师望着台下说:“同学们，你们先自己看一下这道题。不许交头接耳，要独立思考。我等下回来抽人回答。我不在的时候，班长和副班长要管好纪律。”
说完，谭老师便跟着组长去了办公室。
吴妄目送着谭老师走出教室，又转眼看了看陆巧巧的座位。
这都快下课了，怎么巧巧还不来?她是干什么去了呀?算了，反正都快下课了，那就下课再找她吧。
于是，吴妄看向ppt上的题目，开始了推算。
看纬度变化，这是在北半球，嗯……那么，凹岸，嗯……
“吴妄，你来一下。”
题目还没有算完，谭老师就已经回来了。他站在门口遥遥地就向吴妄喊话。
吴妄不知道老师找自己是为何事，但还是应了一声。
“好的，老师。”
等吴妄到了门口，谭老师便将门带上，脸上露出怜情，两只手按着吴妄的肩头，对他说。
“吴妄，很抱歉告诉你这个不幸的消息。刚刚你的姐姐来了，说你的爷爷于四个小时前，突发心梗，在市三医院抢救无效过世了。你姐姐和我说了，你的爷爷从小就是带着你长大的，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现在他走了，你一定很受打击。你收拾一下东西，背着书包先去医院看看吧。你得知道，读书是很重要，但家人，更重要啊。孩子，你先回去吧。”
吴妄呆住了。
姐姐?自己哪来的姐姐?我家阳盛阴衰，有的都是堂兄堂弟表哥表弟啊，哪里簸箩弯里头蹦出来的姐姐?
爷爷?我爷爷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因为肺癌走了啊。现在又出来个刚离世的爷爷?生死之间还能反复横跳的吗？
而且市三医院哪里能救什么心肌梗塞，市三医院……那是精神病院啊!老师是不知道吗？
谭老师见吴妄愣在原地，以为吴妄被刚刚沉痛的消息打击到了。便摸了摸吴妄的头，然后打开门，走进了教室。谭老师去吴妄的座位上将他的书包拿出，随后递给了还在门外呆住的吴妄。
“去吧，孩子，要坚强一点。”老师帮吴妄背上了包。
“好的，老师，我现在就去。”
吴妄不乐意了，哪有拿已过世的人开玩笑的。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没素质。
“孩子啊，节哀顺变。别太难过了，调整好心态，这是人生中必定会经历的一堂课……对了，你姐姐说时间很紧，已经离开办公室了。她直接在校门口的车上等你。”
“好的，老师，我现在就去。”
吴妄重复了一遍。
“去吧，去吧。”谭老师遗憾地挥手。
随后，吴妄向老师道别，转身进入了楼梯间。他加快了下楼梯的速度，等快步走完了楼梯，便开始小跑。
这栋教学楼的楼下有一个小花坛，花没几朵，碎石乱砖倒是不少。吴妄在路过时，停下了脚步，将书包反过来背在胸前，然后拉开拉链，找了块合适大小的板砖掂量了一下，塞了进去。然后右手就放在书包里，抓着那块板砖。
接着，吴妄继续一路小跑。很快，他就到了校门口。
正当吴妄在门口东张西望寻找可疑目标的时候，一个用鸭舌帽、墨镜、口罩将自己的脸部包裹得纹丝不漏的高挑女孩靠在一辆黑色的索塔纳2000上，朝吴妄打了个招呼。
“嗨，吴汪汪。”
听到这个称呼，吴妄攥紧了藏在包里的砖头，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女孩。
吴汪汪?
原来写下那张莫名其妙的字条的人……也是她!
而现在，她又冒充自己的姐姐，谎报家人去世，把自己骗到这里来。这大白天的，还打扮得和个塔利本恐怖分子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先前的事同此事串在了一起，吴妄的心中因两件事并在了一块而恼火升级。
她到底想干什么?
“吴妄，对不起。”见吴妄像是在生气，看不到面部表情的女孩对吴妄略微欠身，鞠了一躬，态度好像很诚恳。
嗯?
女孩的举止有些出乎吴妄的意料，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并没有放松警惕。
这向我道歉又是闹哪出？而且她叫我吴妄，没有叫吴汪汪。她是……知道我的名字吗?那之前还叫我汪汪?
女孩直起身子来，开口还是那种致歉的语气:“我知道不该这样骗你。但是……我看你好像一脸不相信地把那张纸条给撕了。于是我……我就想着当面和你解释清楚。这才冒犯了你已经去世的爷爷。对不起。”
说完，女孩再次低下了头。
“你怎么知道我把纸条撕了的?你还偷偷监视我?”吴妄深深地皱着眉。
“唔……应该不算偷偷监视吧?我一直在窗外站着，算光明正大吧。”女孩略微抬起一点点视线，看向吴妄。只是在墨镜的遮盖之下，看不见眼神。
一直在窗外站着?
我怎么既没有感觉到，更没有看到，走廊上有人?
吴妄不明白，但不管是偷偷地还是光明正大地，吴妄都不开心。
“嗯……如果你同意的话，请放下包里的那个……可以吗？”女孩像是看穿了吴妄为什么要把手塞进包里，再度低下了头，轻声说着。
女孩道歉的态度很到位。她的声音也很好听，芙蓉泣露，香兰微笑，不过如此。
只是，吴妄还在气头上，动人且真诚的嗓音并没有让吴妄的态度软下来，也没有让吴妄的手从砖头上放下来。
而且吴妄还注意到，女孩在低头欠身的时候，有一缕鬓角处的发丝因弯腰这个动作而从帽子里掉了出来。
金色的毛?不三不四。还染发是吧?小太妹是吧?就专门来搞我这种学生是吧?
倒不是吴妄对染发的人有偏见，只是他在气头上，看什么都觉得很糟糕。
吴妄没带着好气，带着的是那稍稍有些抑制不住的拔高的声调。
“我想先问你两个问题。首先，你为什么说要我不去江大?我觉得但凡有点思考能力的人，都不会随便听一个陌生人那胡乱的指指点点吧？其次，你怎么知道我叫吴妄?你是从哪知道这个名字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爷爷已经去世了的?你调查过我家?”
说是两个问题，但吴妄心中的不解与气愤已经越来越多了，其次二字后面接的已经是好多个问题了
女孩抬起头来，她面对吴妄这一连串的连环炮，语气仍旧是温婉中带着点歉意:“这些事，还请容我稍后说明。我再次为之前的不当行为道歉。”说完，便又准备俯下头。
“行了行了，别整这套虚头巴脑的。在校门口这样不像话的。要是让别人看到了，那该会怎么想?你先把问题回答完。”吴妄打断了女孩的行礼。
“好，我会一一和你说的。不过，还是……如果可以的话请将放在包里那个东西上的手松开……好吗？虽然那并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不可以，不松，快说。”吴妄不听。
“好……”
女孩无奈，挪过身子，将自己凑到了吴妄的耳朵边上。那缕从鬓角垂下来的头发，瘙着吴妄的脖子。
“你要干嘛?”吴妄一把迈开腿，后退了一大步。
“啊？要这样子当众说吗？不太好吧？”
“这些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还不肯说?”吴妄摸了摸脖子，再度抬高了语调，又补充了一句:“觉得自己身上很香，就可以随便往别人身上靠是吧？”
女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有没有。”
吴妄皱眉，“虽然你的脸被挡住了，但我也能知道你现在的表情。你当我是在夸你吗？”
“好好好……要不这样吧，去我车上说。有些话，不太方便在外头聊。”
不说?不说拉倒。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人。不知道哪里看来的我的个人信息，还想要我上她的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那些事情她不想回答就算了，我懒得再去想，更不愿意再和她多说些什么。这女人要是再来骚扰我的话，我就打电话报警抓她。
“不方便?那就不用说了，再见。”吴妄冷着脸，转身就走。
女孩见吴妄要离开，便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
吴妄感觉到衣服下段传来拉扯感，一愣，随后身子半转了过来，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厌恶，
这女人……好能缠人。
“请你放手。”吴妄冷声说道。
女孩看着吴妄的表情，不说话，只是低下脑袋，然后摇了摇头。
“放手。”
“阿妄……”女孩开口了，声音糯糯的，像是在害怕吴妄生气。
“阿什么妄，别乱叫名字，我和你不熟。放手，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女孩没有回应这句话，但抓着衣角的手既不松开也不使劲，就这么僵持着。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别拉着我了，请你自重好吗？刚刚又是凑到我耳边说话，又是要我上你的车，现在还拽着我。不碰我你就不舒服是吧？你上辈子是我的老婆吗?对我这么黏乎?”吴妄彻底恼了，眼中满是迷惑与怒意，开口讥讽着女孩。
当嘲讽说你上辈子是我老婆这句话的时候，吴妄不知道的是，女孩墨镜下的瞳孔猛然一缩，身体也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看着校门口一男一女正在拉扯，男方的态度还很激动——大夏地广人口多，向来不缺围观群众。于是，此时已经有不少路人看了过来，还隐隐形成了包围之势。
在路人眼里所看到的，是一位男生在对着女生发脾气。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男孩在公共场合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拿女生泄愤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路人对着吴妄的脊梁骨戳戳点点了。
吴妄不瞎也不聋，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目光与议论也越集越盛。
女孩默不作声，没人看到的严实包裹之下的神情也有些暗淡。
她拉着吴妄，走到了车子旁。
吴妄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下，精神有点恍惚，人也有些呆滞——他哪里想得到有一天会有这么多人对自己千夫所指啊，就这么呆呆地被女孩拉着走。
女孩打开了车子的四扇门与后备箱，向吴妄示意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里面既没有藏着等下会突然暴起实行绑架的大汉。
这里面也没有带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武器。
随后，女孩低着头，关好车门，一只手还是拉住吴妄，另一只手将车钥匙递给了他，小声说道:“钥匙也给你，我不会突然开车带你去哪的。就是这把钥匙，没有骗你，你可以去发动试试……备用的很久以前就丢了……就这一把钥匙……真的。我也不会伤害你的，我身上没有东西。如果你不信，可以搜身的，我不会反抗一下……”
路人越聚越多，议论声也更加繁杂:瞧瞧这可怜的女孩儿，低着头，说话声音和只蚊子一样。虽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想必她是又怕又难过吧。连车都要给这个脾气臭还性子贪的男人。这索塔纳2000这么老的车，这人都不放过。啧啧，这做人做的，真是烂啊。
隐隐的声音传入了吴妄的耳朵里，女孩也听到了，并将头放得更低。
吴妄有点绷不住脸面了——这些个路人晓得个什么，了解个什么的事情经过啊!
可是，舆论有时候就是能压死人。三人成虎，吴妄感觉自己已经处在虎山了。
路人的眼神，路人的比划，路人的议论，都让吴妄觉得:啊!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事啊，为什么良心会这么受谴责?
这就是群众施加的道德压力吗……
吴妄终于是受不住了，他想立马逃离现场。
还没等吴妄有所行动，他便看到人群中便钻出个光头，朝自己径直走来。
光头体格异常壮硕，远远望去就不知道比吴妄要高出多少，压迫感很强。他胸口肌肉膨胀，走一步，都要很夸张地动一下，像是在向吴妄展示自己的力量。
“小兄弟，记住，不要惹女孩子不开心。”富有正义感的光头低沉着声音向吴妄说道，并且越走越近。
这是误会自己大了啊!
吴妄想走，连忙拉着衣角往回扯，却发现怎么也甩不开。
眼看着光头就要走到跟前对自己动手了，毫无征兆的刹那间，吴妄突然感觉身边的空气仿佛一窒，一股如冰山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极度寒冷的气息从身旁蔓延开来。但就只停留了那么一瞬间，然后便迅速消失不见。
吴妄的脑袋里同时猛得一揪，好像是心中被什么给麻痹住的，那种压在深层的恐惧，再度被唤醒了。但还没等吴妄有所反应，恐惧尚未缠上心头，那种感觉就随着刚刚那渗人的气息一同消散掉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吴妄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感觉自己刚刚心脏好像停了那么一瞬间，极短的时间过后，一切就又恢复正常了，然后就再也回想不起什么了。
怎么好像，这种感觉，今天不是第一次了？等等，是什么感觉呢，怎么回忆不起来了?
吴妄想着的同时，还看到眼前不远处的光头收住了脚，身形摇晃，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过了一会，转身，摇摆着就往反方向走去。
这是怎么了？
吴妄不知道光头这般行为是为何，是突然自行醒悟错怪人了？怎么走路走得和喝醉了似的?算了，不知道，但好在他没有对自己出手。
吴妄松了口气，身子也一软。他回头望向女孩，发现女孩的手已经松开了，此刻正一直看着光头，直到他重新走入人堆。
只是女孩包裹着的脸，还是看不到什么表情。
当发现女孩的手不再扯住自己的衣服后，吴妄当机立断要走。这时，吴妄才察觉到，人已经比先前多得多了，周围已经水泄不通了，全都是人。
走?这怎么走……
吴妄顿时窘迫万分，在扭头间看到了一个掏出手机摆好了姿势准备拍摄的群众后，心态终于是架不住了。
刚刚就有所谓的正义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果这视频被发到了网上，自己的这一身校服又这么显眼，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是哪所学校的人，到时候顺藤摸瓜一找，肯定会被更多的正义人士扒出身份来对自己进行批斗，甚至……甚至可能会影响到自己日后的正常生活。
哪怕，这是莫须有的。
吴妄有点慌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该躲去哪。
吴妄看着眼前的女孩，以及她手上的钥匙，又看了看身后的索塔纳2000。
这时，女孩很懂，也很配合，重新将钥匙递出，给吴妄以选项。
难道只能上车来躲避视线了吗？
不……不行!
可是，没地方可以躲了啊……
那也不能上车啊？前方，可是深渊。
但是，上一秒就有人出头，这一刻还有人拍摄，那下一瞬，又会发生什么？
短暂的时间里，吴妄的脑袋中天人交战，最后，一咬牙，接过了钥匙。
在众人啊!这渣男还有脸接过来的纷纷议论之下，吴妄主动向前靠近了女孩，并遮住一部分脸以躲避路人的视线与拍摄，在情急之下，吴妄的语速飞快。
“我不搜你的身，我上车。但我上车之后，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先前的事，之后，我就下车。我有女朋友，我不想让自己的女朋友听说我和一个陌生女人上了同一辆车。”
女孩见吴妄肯随自己上车，情绪立马好转，如同变脸一般。
随后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换了一种狡黠的语气，对吴妄说:“关于你那位所谓的女朋友，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行，那等会我就听听你的高见。”吴妄说着便向车旁靠近。
“那，走吧，准备上车。”女孩对吴妄的挖苦不予理会。
“嗯。”
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所谓”的女朋友。之前的事还没解释，就又给我搞出个新的话头来。
吴妄强压住心中的火气，将车钥匙放进了校裤口袋，然后又把左手放进了书包里，凭感觉摸到了书包里的老人机。他将大拇指放在了那个额外凸起的一键sos的按键上面。
现在的吴妄动作有点奇怪，左手塞进了胸前的书包里，握着老人机，老人机的旁边就是那块板砖。而他的右手，则是挡着自己的脸。
但吴妄顾不得这么多，也管不了动作奇怪不奇怪。
吴妄想着:情况一有不对，他就立马报警。
其实，吴妄不用报警。因为早就已经有看不下去的热心市民报警了，只是吴妄不知道。
吴妄自顾自想着上车之后该怎么办，一边出着神，一边往前走，撞到了停下来的女孩的后脑勺。
这一下撞得出乎意料，也很结实，吴妄一个踉跄，便摔倒在了地上。
可女孩，却纹丝未动。
一个大男人撞上一个女生，女生都没什么反应，男生却表现得这么浮夸，路人都感觉这个男生好恶心好会演。
“你……!”
吴妄坐在地上，他不明白女孩为什么突然不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孩一点受撞击的表现都没有。
女孩快速地回过身来，蹲下，然后向吴妄道歉，并小心地将他从地上扶起。
看到这儿，路人的议论更盛了:真是替这个女孩不值，人真好。而且这女孩这么高的个子，和这个男生差不多高……女生有这么高那真是模特身材。这细腰大长腿的，人还这么体贴，性格这么善良。怎么就看上了这个长得普普通通脾气性子还如此差劲的男的?唉。虽然看不到脸，但想必……等等，会不会，这女孩的脸是被这男的打的淤青红肿不敢见人所以遮起来了？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报警。
吴妄不知道群众在想什么。
她手的温度好低……感觉好凉。
刚刚被衬着手臂扶起来的吴妄只感觉到了这个。
随后，女孩不顾吴妄的扭捏抗拒，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帮吴妄理了理身上因摔倒而沾染的尘土。
做完这些之后，女孩看向站定的吴妄，低着头，对了对白皙修长的食指，用带着歉意的声音，解释了自己停住的原因——
“那个……对不起嘛，我可以稍微反一点点点的悔吗，就是……车钥匙……可以给我一下吗，我打不开车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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